中國企業(yè)“走出去”首先要有成人心態(tài)
????蘇海是一個好靜的人,，他很喜歡第一次到北京時“日出而作,，日落而息”的感覺。一次岳母來北京，蘇海下班的時候告訴司機帶自己去買只烤鴨,。最終穿街走巷,，七拐八彎到了一家餐館的后門，找到一個他認識的廚師,，問還有沒有賣剩下的烤鴨,。當時是下午六點多鐘,，但許多北京餐館已經(jīng)打烊了,。而今天，北京乃至整個中國的那種“慢節(jié)奏”生活已經(jīng)一去不復返,。蘇海和他管理的安捷倫中國公司都在高速變化之中,。 ????安捷倫的前身是惠普公司的儀器測量部，1999 年分拆后,，主要定位于為通訊,、電子、生命科學和化學分析行業(yè)提供分析和檢測儀器,，2003 年實現(xiàn)銷售收入 60 億美元,。蘇海 1983 加入惠普公司測量儀器部，1997 年起擔任該部門總經(jīng)理,，安捷倫獨立后任中國公司總裁,；2003 年 5 月升任安捷倫副總裁、電子儀器與系統(tǒng)事業(yè)部亞太區(qū)總經(jīng)理,。最近,，蘇海就中國的投資環(huán)境和親身的管理經(jīng)驗接受了財富（中文版）記者周展宏的采訪。 ????問：你能談談安捷倫公司對未來中期和短期中國吸引 FDI（外商直接投資）的看法嗎,？比如說未來五年或是十年,。 ????答：對組織而言，所謂的短期是指時間不足以讓你去改變任何的組織結構,，而中期是指時間長到可以讓你去完成組織的改變,。根據(jù)我們的看法，在未來中期或短期這兩個時間段,，中國 FDI 增長的大方向不會改變,。投資很簡單，只有一個目的,，哪里可以賺錢,、哪里最好賺錢，就到哪里投資,。關鍵是提供一個相對有利的環(huán)境,，讓你的 FDI 相對于其他的地方而言，有更好的回報,，中國目前仍然具有這種吸引力,。因此,，我們相信中國的 FDI 不會下降，而且與我們行業(yè)相關的投資甚至會高于平均,，因為隨著中國改革開放的深入,，整個工業(yè)有了本質上的改變，這種改變對于我們所處的行業(yè)有利,。 ????問：從安捷倫的經(jīng)驗看,，最近這幾年中國投資環(huán)境最大的變化在哪里？ ????答：安捷倫的前身是惠普公司,，所以 1985 年我們就進入了中國市場,。如果我們用那個時間作為起點的話，外商投資環(huán)境的最大改變在于,，當時的情況是,，你認識你所有的競爭者，因為他們都是你在國際市場上的競爭對手,，只是換了一個地方競爭而已,。也就是說，中國那個時候沒有什么本土品牌和本地資金,。但是,，經(jīng)過了近 20 年的發(fā)展，現(xiàn)在如果你進入中國市場,，會發(fā)現(xiàn)競爭者都是新的,，例如聯(lián)想、中興等企業(yè)都是在這些年發(fā)展起來的,。如果說現(xiàn)在和以往的差別,，那么現(xiàn)在的投資機會還是一樣的，只是你相應的競爭者不一樣了,，競爭者的本質不一樣了,。 ????問：你的意思是，原來可能是與你熟悉的對手競爭,，而現(xiàn)在是與你不熟悉的對手競爭,？ ????答：對。在國際競爭對手之間,，大家做事的方法很清楚,，但本土企業(yè)有自己的優(yōu)勢，做事方法一定會不一樣,。 ????問：FDI 持續(xù)流入中國會令競爭更加激烈,，對安捷倫來說有沒有大的影響？除了 FDI 之外，還有沒有別的因素,？ ????答：我認為 FDI 熱對安捷倫的影響是正面的,。1985 年，我們只有一個客戶,，即中國政府,，但現(xiàn)在來自政府客戶的收入大概只占我們總收入的三分之一。除了政府這塊業(yè)務,，我們其他的增長基本上是 FDI 帶來的,，F(xiàn)DI 為我們創(chuàng)造了很多的客戶?？傮w而言,，F(xiàn)DI 對我們的影響有兩方面：首先,，我們自己的投資增加了,；其次，F(xiàn)DI 帶進了很多新行業(yè),，而安捷倫是做行業(yè)產品的企業(yè),，更多的行業(yè)為我們創(chuàng)造了更多的機會。 ????問：中國企業(yè)的數(shù)量的確在增加,，你的競爭對手沒有增加嗎,？ ????答：這里有兩方面的因素。一方面,，我們的競爭對手進入中國市場都比我們晚,，因此我們在中國獲得了合理的市場份額，但另一方面,，整個市場也在變大,。 ????問：你認為進入中國的外商是否像你們一樣進行了審慎調查？他們從你們這樣的“先來者”那里吸取經(jīng)驗了嗎,？ ????答：我很難去評判別的公司,。總體而言,，日本或者韓國公司的市場調查和先期工作做得非常好,、非常細，有可能和他們在中國的人脈,、網(wǎng)絡關系比較深厚有關,；而美國或者歐洲公司，通常就找一個他們信得過的當?shù)毓竞献鬟M入中國市場,。 ????問：日,、韓公司和歐、美公司進入中國的策略截然不同嗎？ ????答：對,，可能日,、韓是近水樓臺，地理位置比較近,，文化也比較類似,，所以我覺得他們工作做得比較細，但因為工作做得比較細,，對商機的把握往往比較慢,。從 1985 年到現(xiàn)在，在中國一直有很好的做生意機會,，但中國這 20 年的變化有些像外面一二百年的變化,。一開始，類似于工業(yè)革命,，基本上是稀缺經(jīng)濟,，生產出來的東西沒有賣不出去的，但現(xiàn)在消費者的水準提高了,，競爭的品牌也多了,，選擇也多了，所以制造,、銷售和市場的戰(zhàn)略重點現(xiàn)在和以前都不一樣,。以前，你要考慮的重點是能不能建一座有效率的工廠,，在工廠所在的地區(qū)能不能找到足夠多的好工人,，與當?shù)卣年P系如何，原材料能不能運進來,，工廠能不能按時開工,。而現(xiàn)在光考慮這些方面是不夠的，你更需要知道你的用戶群的品味,、你和競爭對手的相對區(qū)別和優(yōu)勢是什么,。機會還有，但相對以前你要做的功課多了,。 ????問：去年,，中國政府批準的第一家合資貿易公司就是中日合資的。據(jù)說今年第一個獲批在中國設立區(qū)域總部的也是日本公司,。 ????答：我覺得日本公司對每個程序都會打點得非常周到,，所以它布線布得很好，往往能夠在關鍵的時候迸發(fā)它的力量,。作為歐,、美公司,，我們比較幸運，當初我們進來的時候就是和電子部合作,，而不是通過一個所謂信得過的代理人,，否則這個代理人的能量可能要影響公司將來的狀態(tài)。 ????問：你剛剛講的做功課,，可以算是對新進入中國的外商的建議,，還有其他的建議嗎？ ????答：另外一個建議,，也是我們的經(jīng)驗,，就是盡快建立你本地的力量，現(xiàn)在的競爭環(huán)境和以前有很大的不同,，你要面對越來越多的本地競爭者,，俗話說“強龍不壓地頭蛇”，本地企業(yè)絕對有它的優(yōu)勢,，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建立本地的力量,。 ????問：中國加入 WTO 后這兩、三年,，對安捷倫在中國的業(yè)務有沒有影響,？ ????答：整體而言，WTO 是我們所期望的,。因為 WTO 最重要的目的是讓市場變成一個規(guī)范而現(xiàn)代化的市場，要讓商業(yè)程序和行為符合規(guī)范,，這種規(guī)范,、現(xiàn)代的環(huán)境，提供了一個可以預測的未來,、可以計算的風險,，所以你知道應該怎么樣去參與游戲。但具體到我們公司,，WTO 對我們的改變不大,。我們有兩點期望，第一個希望是有內貿權,，可以用本地的貨幣結算,，現(xiàn)在我們必須用美金來結算，中間必須經(jīng)過一個外貿公司轉手,；第二個期望就是真正地保護知識產權,。 ????問：你的這兩個期望與我們采訪的其他許多外商投資者類似。 ????答：我覺得 WTO 也會影響到中國市場本身的吸引力,，目前中國的吸引力是巨大的,。但當市場相對飽和以后,，如果中國還不能達到 WTO 所要求的規(guī)范的環(huán)境，中國市場的吸引力有多大,，可能就是一個問號,。 ????問：所以，對中國保持吸引外資的能力而言,，WTO 也很重要,。 ????答：非常重要?？赡茉诙唐谟幸恍┩纯?，但從長遠而言，絕對是對各方都有好處的,。 ????問：你對中國政府迄今為止與 WTO 相關的變革的執(zhí)行情況,，總體上是否滿意？是否還有改進的空間,？ ????答：如果回到當初政府的承諾,，WTO 最早涉及的行業(yè)是銀行和保險，這部分我覺得中國應該是做到了,。但如果談到我剛剛講的對知識產權的真正保護,，則可能還有欠缺。中國有沒有知識產權的法律,？有,；是不是反對剽竊、盜竊知識產權,？絕對反對,；但該說的都說了，最后還要看執(zhí)行的力度或心態(tài),。 ????而這也是一個成長過程,。讓我們再回到我們講的本地企業(yè)。最早的時候,，本土企業(yè)對知識產權保護這一點都覺得無所謂,，當時知識產權保護的對象都是外資公司。但現(xiàn)在一些本土企業(yè)（像華為和聯(lián)想）發(fā)展得很大了,，他們有很多自己的發(fā)明,，有很多的小企業(yè)也會去侵犯他們的知識產權，這個時候,，也只有這個時 候,，大家才會感同身受，要求進行知識產權保護,。進化的過程都是痛苦的,。 ????問：加入 WTO 以來,，中國企業(yè)在管理方式上有哪些變化？ ????答：我們可以從另一個角度去看這個問題,。我覺得面對 WTO,，每個管理者都需要改變基本心態(tài)，即要把自己當大人,。大人和小孩最大的差異在于：大人會做承諾,，并知道必須為承諾負責。也就是說,，當遇到問題的時候,，你不能推，說這是政府造成的,，這是環(huán)境造成的,，而是你必須對自己的決策負責。如果認清了這一點,，你的心態(tài)就會有一個改變,。舉個簡單的例子，有些企業(yè)把生產污水直接排出廠外,，他把自己負責的范圍限定在廠區(qū),，但如果真正負起責任，則應當把排出廠外的部分也考慮進去,。 ????問：未來幾年,，你認為你們的管理層在中國會遇到什么挑戰(zhàn)？ ????答：先明確我們對中國的看法,。中國是一個會持續(xù)增長的地區(qū),，而且是全世界為數(shù)不多的幾個持續(xù)增長地區(qū)。在此前提下,，我們對中國的投資力度會繼續(xù)增加。面對的挑戰(zhàn)在于,，首先,，中國這么大的一個國家，各地客戶的習性不一樣,，操作的方法也不一樣,，所以我們怎么樣維持一個既能夠集中又能夠分散的組織呢？分散指能夠及時反映當?shù)氐男枰?，集中指能夠擁有一定的?guī)模,。在未來，如果我們要增加投資,，怎樣才能建立這種組織,，是我們要面對的,。其次是培養(yǎng)人才，我相信我們的成長會很快,，成長很快的時候,，量變會引起質變，怎樣在量變的同時繼續(xù)保持原有的質,，這是我們的另一個大挑戰(zhàn),。我們不擔心中國沒有本地人才，中國有足夠的人才供應,，問題是這些人進來以后怎樣維持公司的文化和理念,。總而言之,，我們面對的挑戰(zhàn),，來自公司內部的多一點，因為整個外部市場是蓬勃向上的,。 ????問：這兩方面都與組織的擴張有關,，往往在擴張的時候會忽視問題。 ????答：我們開玩笑說這就像下雪,，雪下來的時候漂亮得不得了,，其實很多的問題都被掩蓋掉了。擴張的時候,，你的生意在增長,，好像都是好的，其實有可能忽略掉很多問題,。實際上有可能你的增長速度比不上競爭者,，你的增長速度比不上市場的增長速度。表面上可能你在增長,，其實你在萎縮,，所以增長的時候反而更要小心。 ????問：如果讓你給政府提個意見或是建議,，你最想說什么,？ ????答：我們所期望的就是一種透明的游戲規(guī)則。直接講,，就是希望政府保護知識產權,。如果我們繼續(xù)投資，除了錢,，還會投入新的技術,，而后者是我們的核心競爭力。如果引入新技術,，我們馬上面對的問題就是會不會受到保護?，F(xiàn)在黑客非常厲害,，我們發(fā)布一個新軟件，大概一個月之內,，你在網(wǎng)上就可以下載,，已經(jīng)被盜了，因此政府的保護至關重要,。企業(yè)能做的是使得軟件密碼難以破解,，但我們再怎么加密、加碼,，也總是有辦法解開,。我建議政府從教育著手，讓大家認可,，侵犯知識產權是不對的,，只有大家認可這點，你才可能真正保護,。只靠事后去懲罰,，雖然也有效果，但比較小,，而且成本也很高,。 ????問：“走出去”是中國企業(yè)的一個熱門話題。你對此有何建議,？ ????答：這和我們剛剛談的有關聯(lián),。在《財富》500 強公司的 CEO 中，聽說有很多是印度人,，但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跨國公司是印度的,，我覺得問題在于印度企業(yè)還沒有認定自己要做世界級的企業(yè)。所以,，當中國的企業(yè)希望變成一個世界級企業(yè)時,，應該先認定自己是一個世界級的企業(yè)，也就是回到我剛剛講的,，要把自己當成一個“大人”,。剩下的其實都是很一般的操作,，如你進入哪個市場,，派誰去經(jīng)營,，都是商業(yè)判斷問題。只要研發(fā)出好產品,，自然就可以去。而真正能夠主導你的國際化能否成功的,，坦白說是企業(yè)文化,，這種文化首先要認定自己是世界級的,。 ????問：首先是心態(tài)嗎？ ????答：對,，心態(tài),，領導者的心態(tài)。 ????問：你在管理上總結的一些原則非常有意思,，比如“事不過三”原則,、不生氣原則以及透明原則，等等,。能不能講講它們的由來或者道理,？ ????答：不生氣原則是我常常勉勵自己的一個方法。對一件事情可以有很多的反應方法,，生氣是不是一種好的方法,？你為什么生氣，是因為某個錯誤,，但你生氣并沒有解決掉這個問題,，生氣代表你還不夠成熟，所以感覺上你又錯了一次,。 ????我比較想講的是透明原則,。作為一個經(jīng)理人，最重要的是要讓自己透明,，就是你的作為都是可以預測的,；其次，要讓大家知道你的底線在哪里,。老的管理方法是“天威難測”,，你可以造成猜忌、恐懼,，讓你感覺很了不起,。但是，對現(xiàn)代員工而言,，這一套是沒用的,，而且他們真正的潛力也發(fā)揮不出來。 ????問：這些管理原則的背后是什么理念,？ ????答：作為一個管理者,，要有兩個特性。首先,，是要包容,。所謂包容，就是很多事你要盡量淡化，這樣你就能夠集中精力去處理一些重要的事情,，同時這樣也會鼓勵形成一種創(chuàng)新的環(huán)境,。其次，是公平,。它對創(chuàng)造一個穩(wěn)定,、和諧、不猜忌的團隊最重要,。怎樣保證公平,？我覺得可以從兩個角度來考慮，一個是時間,，一個是不同的人,。就是想一想同樣的事情發(fā)生在不同的人身上，決定會不會不同,。要想到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個人喜好,。這個方法可以把你個人的喜好降到最低。今天這個事情我做這個決定,，如果回到三個月以前,，同樣的事情我會不會做同樣的決定？三個月以后呢,？時間,，可以幫你去掉某些特定環(huán)境之下的偏差。根據(jù)不同時間,、從不同人的視角審視自己的決定,，就有可能去掉個人偏好，這樣你做的決定可能比較客觀,。只有包容和公平,，才能支撐你所謂的透明。 ????問：在網(wǎng)絡泡沫破裂以后,，安捷倫遇到了分拆后前所未有的挑戰(zhàn),，在美國進行了大裁員，能介紹當時中國公司的情況嗎,？ ????答：確實,，在 2000 年之前我們遇到的問題是交不出貨。為了交貨,，我們就擴充,，需求下降之后，擴充的產能就變成閑置的多余資本,，所以才會有裁員,。那時，我們首先定下我們的盈虧平衡點在哪兒，定下之后,，就確定了我們最優(yōu)的 規(guī)模。于是,，我們就根據(jù)這個最優(yōu)規(guī)模和每個地區(qū)的貢獻度,，決定公司如何削減。我們中國公司很幸運,，在泡沫破裂后,，中國市場仍然在成長，盡管成長慢一些,。所以我們對中國的投資并沒有削減,。我們讓總公司了解到這個情況，所以當時中國公司并沒有裁員,。我當時可以選擇做兩件事情,，或者去和老板溝通，或者告訴你的員工他將被裁,。后者對我來說更難,，我寧愿去與老板溝通，結果還不錯,。 ????問：安捷倫中國公司目前占全球收入的比例如何,，在區(qū)域市場中排在第幾？ ????答：以國家論,，中國排在第三,，僅次于日本和美國，但與日本非常接近,，可能今年就會超過日本變成第二,。 ????問：很多跨國公司都看好中國市場，制定相當高的增長目標,，你如何看待這種現(xiàn)象,？你如何評價中國的市場？ ????答：中國將會變成世界的制造中心,，但制造什么呢,？中國將從以前的勞動密集型加工慢慢轉型到高附加價值、高科技的行業(yè)和領域,。為什么呢,？因為中國富了，所以勞動密集的產業(yè)自然要走掉,，到其他勞動力成本更低的地方去,，所以中國必定要走到高附加價值制造業(yè)。而伴隨著這些行業(yè)，支撐它們的幾個支柱也會跟著進來,。首先是研發(fā),；其次是零器件供應商；再次,，一些高科技的基本 產業(yè)（如半導體產業(yè)）也會進來,，而且必須進來。 ????中國完全有可能成為制造中心,。第一,，中國的內需市場很大；第二,，中國這些年也確實培養(yǎng)了一些技術人才,。當然，在中國變成制造王國,、制造中心的時候,，我對我所在的行業(yè)是看好的，因為我提到的那些高附加價值的行業(yè)都是我們的客戶,，而食品,、紡織則不是我們的客戶，因為它們是高勞動密集型的,。 相關稿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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